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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经典科幻电影《蝴蝶效应》是关于个人反思自身际遇进而渴望改变既成结果最终发现自身即是造成他人痛苦的悲剧因子，那个睽违多年后的《战争幽灵》则是进一步从个人投向集体，说的是个人的悲剧来自集体的过失，而这种过失成就了挥之不去的阴霾。这也使得《战争幽灵》带有更多复古的意味。而《战争幽灵》又有那种大翻转的设计，所以本文一如往常不会说破剧情，当然如果你自己看文章猜出来那是你太聪明而不是我的问题。 《战争幽灵》打着《蝴蝶效应》导演的最新作品的名号，海报上又标示「胆小勿进」的宣传语，加上融合战争与灵异元素也让人觉得本片题材颇有吸引力。看完之后，《战争幽灵》的表现不俗，虽比不上《蝴蝶效应》，但填补因疫情一延再延的多部商业大作空档的表现，尚属称职。
《战争幽灵》剧照 严格来说，《战争幽灵》并不厉害。以数量的角度来说，惊吓次数不算多，且时机点也很好预测；另以品质的角度来看，惊吓点事前虽然搭配不少诡异现象，但导演并未顺势催化成令人发毛的阴森程度。此外，鬼怪由呼之欲出到正式发生之间的迫近铺陈不够长，缺乏令人坐立难安的情境，且如前所述很好猜，在在都削弱了幽灵现身的爆发力，加上现身后也无进一步的危机营造。因此，以厉害、紧张及害怕的角度，《战争幽灵》并没有「胆小勿进」的效果。 然而，话虽如此，《战争幽灵》的诡异桥段虽然未在厉害惊吓效果上发挥关键作用，但确实也的确营造出不对劲之感。值得一提的是，自5名要角进入大宅起，导演不但直接开门见山安排了「首发」，且之后一波接一波的呈现，更延续了这股不确定性并进而hold了观众的悬念，再配合与德军交火情节的穿插，某程度也抵销了厉害度不足所带来的「无感」效应。即便解谜过程也没有抽丝剥茧的惊喜，但《战争幽灵》前半段进展堪称流畅，因此整体表现没有落入索然无味的困境，仍有基本的可看性。
《战争幽灵》剧照 然而，《战争幽灵》若仅止于此，那也不过是部尚可之作而已。后半段的反转立马丰富了本片的故事性，更顿时将内容可看性提升了一个档次。原来，前面战争背景下的灵异事件只是意识世界中的虚拟假象（这些要角们曾经历过的生命体验之投射）。换句话说，《战争幽灵》前半段情节是「同样的军人身份、不同的时缘由、雷同的受害者处境所共构」的另一种版本再现。 其目的是为了强化《战争幽灵》５名要角的精神心灵力量，再借此提升其生理自体痊愈能力，以增加从濒死边缘救活的机率。这种心理对生理产生正向影响的设定并不少见，但披上「利用科学原理创造意识世界」的外衣就显得有趣许多。虽然有些许的《黑客帝国》或《源代码》既视感，但一来这等于导演引入「心灵哲学」中有名的「桶中脑论证」作为《战争幽灵》真正的事实真相（第2层事实）的脉络架构，二来观众完全没想到本片编导会来这一招，惊喜效果之大完全盖过本片前半段的表现。
《战争幽灵》剧照 或许，这么说也不尽公平，但事后回想会愈觉得《战争幽灵》前半段的处理其实是导演故意这么做的，因为如前所述，前半段虽仍有可看之处，但整体表现尚可，很多地方明明是导演可以尽量发择之处，却让人感觉有所保留。原来《战争幽灵》导演直正想着墨的地方在后半段，前面只是用来发挥全片整体可看性的「工具性铺陈」而已。 之所以会这么说，倒不是无的放矢，因为《战争幽灵》在后半段的惊艳之处，绝不只是揭露「灵异元素包装的科幻元素」而已。当然前半片受害者全家被加害过程在这部分还原时，其受迫、冤屈所交织的不正义氛围「效果」比前半段高出许多，加上美方军人的内疚情绪也明显强烈不少，此时情境气氛和心理情绪共构出很强的共鸣渲染力。也就是说，《战争幽灵》在后半段提供了一个剧情发展的反转脉络，并在此脉络下的故事内涵中了充足的质量表现。重要的是，本片后半段也可看出前半段情节铺陈的巧思，不少地方早就埋下了前后呼应的梗。
《战争幽灵》剧照 《战争幽灵》除了前后反转的惊喜之外，导演把所有「各别存在时少有新意」的元素融合、排序及重组之后，所产生了化学效应让整体戏剧效果变得出色；即便导演搞了时尚式结局，甚至也不解释意识中的鬼魂究意是「心里有鬼」的心理效应（心中有什么，就看到什么），还是真有跨时空的超自然力量因素，其与观赏性仍能让本片在不及导演前作《蝴蝶效应》的情况下成为一部不俗之作。 另外，前期观影过程中我最大的困惑大概就是导演是否有意识到自己在操作一些很复古的元素，比如在鬼屋内的各种灵异小事件，从奇怪的墙壁声响再到一定会失控的威加盘，或者是从吉尔莫·德尔·托罗或各大废墟探险型鬼片借来的浴缸、那种会闪现到你眼前或背后的鬼、以及一定要有的装满不该打开的箱子和不该偷看的日记的地下室……更别说那一次次的「jump scare」，在冰冷的戏院一次次的让我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多送了几口爆米花进嘴里。
《战争幽灵》剧照 复古的元素当然会有一定的效用，正如老梗之所以是老梗，就是因为有效，才被不同的导演同样的使用，因为有些创新的元素使用效果不见得是好的，一般导演能够熟稔的运用复古的元素达成稳定的他想要的效果，而少数导演就是能够在老梗之上玩出自己的花样，比如近乎神作的《林中小屋》或者是令人大呼过瘾的《厉害游轮》都是在既有的密室里开出一条令人印象深刻的新路，用固有的元素组合出令人赞叹的成品。 所以《战争幽灵》的导演能够成为那少数，还是那茫茫大海的一般导演之一呢？ 可以看出导演的野心是大的，试图打造一个双层的结构，并且你会逐渐发现比起《蝴蝶效应》关注个人，《战争幽灵》更关注的是现实政治的脉络，说的是现在被好莱坞比较不青睐的那种谈论世界强权应该对抗邪恶到底的二元对抗，即便是今年初同样谈论战争，爽感破表，技术惊人的《１９１７》，导演也将主力放在放大战争士兵的压力上，透过与传信兵同行，我们感到更多的是战争对于人的消磨，而《战争幽灵》除了展现士兵的精神状态外，也隐约批判着对抗邪恶的软弱导致了挥之不去的愧咎，因为拥有力量的人对邪恶的软弱导致了犹疑与退让，进而使得原本该与战争无涉的网民都受到了伤害，所以有别于好莱坞当前对反战题材或者是种族性别阶级议题的青睐，《战争幽灵》关注的是无辜者受害后有力者的自我谴责。
《战争幽灵》剧照 在第一层复古的鬼屋架构下，第二层其所关注的，那埋在木材下的电子机具内的，是同样复古的有力者执行正义的责任问题，是「力量越大，责任越大」的问题，另一方面也涉及被保护者的憎恨，被保护者因为有力者的保护不力而累积怨恨，怨恨便形成了不分敌我的力量，盘据在一处挥之不去并使人窒息，这种怨恨是弱者对强者的怨恨，因此其具现化便是不合比例的报复，已经不是为了追求正义而是为了追求复仇。 而夹在第一层与第二层间的，则是导演安排的剧情细节，正是这样的细节挽救了电影第一层充满的破洞与蛀虫木质墙壁，导演也有安排贴心的闪回让我们有再次聚焦这些细节的机会。 总的来说，你可以说《战争幽灵》是另一种版本的《１９１７》，只是在《１９１７》里，梦是现实的逃生门，还能给深陷战争轮回的士兵一丝喘息。而在《战争幽灵》里，逃生门通往的仅是另一个梦，现实早已崩毁化为遍布道路的玻璃碎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