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东线战场苏德两国都付出惨痛代价，百万余人在战场上牺牲，在德国发动巴巴罗萨计划时，苏联被打得措手不及。但苏联当时有相对完善的情报系统，为何没能提前做好准备，减少损失？

其实当时苏联无论是国内边疆地区的军队情报人员还是间谍局驻外人员甚至外交人员也在在努力收集情报，并了解德国有入侵的倾向。但苏联高层的态度，决定了这些情报能发挥到什么程度。

上图_ 巴巴罗萨计划战略图

一.冷暖先知的驻外武官

无论当时还是现在，各国驻外使馆都会有驻外武官的存在。作为德国的同盟，日本经常与德国交流战况，德国也向日本分享情报，驻扎在日本的佐尔格通过各种手段得知德国在暗中调遣军队前往苏德边境，电文中提到“约5月19日开始，德国国防军将派遣9个集团军前往边境，另有150个师将同时前往边境，集中用于应对苏联。”佐尔格还发现驻日本的德国武官，尤其有空军背景的人员都被提前接回德国，德国大使馆还被要求不得途经苏联邮寄任何信件。

在1940年底时，苏联驻德国武官就将收集到的情报进行整合分析后，发电报给情报局:“德国或于次年三月或四月发动对苏战争。”当时驻德国武官普遍得到一个信息——德国放弃进攻英国本土，乌克兰以及波罗的海沿岸将是德国的目标。至1941年3月，武官推断的三月攻势虽没有发生，但此时德国的作战计划细节已经被得知甚至德国陆军总参谋长哈尔德的谈话记录也被他们收集到。德国政界高层的态度转变也被武官们得知，里宾特洛甫和希特勒产生分歧，前者不同意对苏作战，但希特勒决定在今年发动战争，对苏关系已经恶化。

上图_ 苏联海军人民委员、一级舰队级指挥员库兹涅佐夫

1941年5月6号，时任苏联舰队总司令的库兹涅佐夫收到驻柏林海军武官的情报，情报显示，该武官在与德国统帅部的一名军官会面时得知，德国在调配船只。事后武官分析，德国可能于5月中旬从芬兰和罗马尼亚还有波罗的海沿岸入侵苏联，莫斯科在轰炸目标列表中。

但此时的库兹涅佐夫对这份情报持怀疑态度，他转交给斯大林时，斯大林也认为德国不会入侵。可这时，已经不止一份情报传回苏联，越来越多的情报压在库兹涅佐夫的办公桌上，库兹涅佐夫也感到危险或许真要到来，因为很多驻外武官的报告显示，德国军官的圈子里，甚至出现速胜论，认为对苏战争很快就能结束，更多的时间会花在征服英法殖民地上。

上图_ 二战德国战斗机群

二. 外交官之间的话语

苏联驻各国大使馆在1941年纷纷发来电报，表示在当地与德国大使会面时，德国大使字里行间都透露战争可能要爆发，德国大使通常会告诉苏联大使两国的和平是短暂的，战争迟早爆发，爆发后苏联很难抵御德国进攻。

苏联在日本的外交人员通过德国驻日本大使奥特的对话得知，德国已经准备统一欧洲，现在正在与日本商量如何分配战后利益。苏联外交人员也通过渠道核实消息，事后发现，日本陆军参谋本部已经在讨论苏德爆发战争时是否派遣军队协助德国进攻远东。在东京的各国外交人员也把热点从日美谈判的会议转向苏德关系。

1941年6月19日，外交人民委员部向高层报告，六月中上旬已经有许多德国驻莫斯科大使馆的武官以及随行人员都撤回柏林。委员部的官员发现德国大使馆里熟悉的面孔基本都消失了，只剩下一些小吏。越来越多的信号表明战争要爆发，可是苏联高层却还是对战争是否会爆发持怀疑态度。

上图_ 1941年，德国士兵在即将进入苏联前从战壕里观察苏军情况

三. 成果颇丰的边防军与情报局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外交人员与驻外武官能得到的情报，很大程度上是德国甚至国际社会都能得到的讯息。苏联边防军的情报人员以及总参谋部下属的第二局才能获得更多专业的情报。第二局即情报局，在1942年6月16日成为情报总局，他们渗透到华沙的情报人员在4月底发电报称:“华沙实行交通管制，许多军用车辆以及飞机零部件向东部行驶，另有大量红十字车辆出现在华沙街头。”

1940年至1941年期间，情报局逮捕百余名德国间谍，其中于明斯克地区被捕的居多，情报局通过审讯虽然没能得到关键情报，但也通过德国间谍身上的物件推测德国有入侵的可能性。

1941年三月，情报局的戈利科夫向斯大林汇报:“根据近期驻外情报人员所收集的情报整理，德国统帅部的第三号方案被实施的可能性增大，德国为进攻我国，预计将建立三个集团军群。其进攻方向分别为彼得格勒、莫斯科、基辅。指挥官分别为博克、克莱斯特、龙德施泰特。”同时，情报局还得到情报称德国可能暂定于5月20日发动入侵，结合1940年后半年边境传来的情报以及德国陆军元帅和高级将领频繁视察边境，这些信息都透露出苏德战争一触即发。

上图_ 二战 德国第2摩托化步兵师

1941年5月1日，苏联西部特别军区的边防军情报人员向上级报告，苏德边境的德军兵力达到29个步兵师、4个摩托化师、3个航空联队以及若干装甲团。基辅特别军区的情报人员也在5月5日递交“第660477号特别报告”，报告中显示边境上的德国军队总兵力已达到103个师，其中基辅特别军区要应对34个德国师级部队。

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边防军还是情报局都已意识到战争将爆发，红军总参谋部情报局局长戈利科夫整理出来的情报，让朱可夫忧心忡忡，使他不得不提出预案，对德国军队先发制人，由朱可夫撰写的《1945年5月15日致人民委员会主席关于苏联武装力量战略展开计划的报告》提到德国已经动员各部门为对苏战争服务，苏联应该掌握主动权而不是让德国先发制人。朱可夫的设想是苏联通过西部152个师级部队对苏德边境的100个德国师级部队展开进攻。

由此可见苏联从下到上都意识到战争将爆发，并希望能提前做好准备。但斯大林却与苏联统帅部产生分歧。

上图_ 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朱可夫（1896年12月1日-1974年6月18日），苏联著名军事家

四. 意见相左的斯大林

虽然朱可夫、戈利科夫以及铁木辛哥都希望提前做准备，但最高统帅斯大林却对此持保留态度，他认为德国不一定会进攻，相反，他认为英国攻击苏联的可能性更大。朱可夫的报告并没有受到斯大林的重视，甚至斯大林也未阅读过。6月13日，朱可夫与铁木辛哥一同致电斯大林，要求调动边境的苏联军队做积极防御，但斯大林只说“会考虑”，无任何其他动作。第二次向斯大林汇报时，斥责朱可夫:“在边境动员军队，就是对外战争的信号，你们不懂吗？”斯大林再三强调不要引发战争。

哪怕朱可夫把实际情况以及情报告诉斯大林，斯大林也只是表示不可完全相信情报。在争吵过程中，唯一让斯大林心情愉悦的是赫鲁晓夫打的电话，但电话中只提到农业今年丰收，除此之外，无任何事情。

上图_ 约瑟夫·维萨里奥诺维奇·斯大林（1878年12月18日—1953年3月5日）

虽然斯大林手中有许多情报系统，但这些情报系统被分割成许多部门，且各部门间都是相互独立的，只向斯大林汇报，各部门间很少有合作，这也使得斯大林很少把边境情报向朱可夫等人传递，导致统帅部与斯大林会产生信息上的误差。1941年6月，德国侦察机频繁出入苏联境内，军区领导请求斯大林准许回击，但斯大林要求不准行动。

丘吉尔也曾向斯大林发过电报，电报称罗马尼亚的德国驻军已经动身前往苏德边境，德国下一个目标可能是苏联。斯大林看到这封电报后并没有在意，因为当时曾有一种流言认为英军以及法国残余兵力会调动轰炸机攻击苏联本土，加上丘吉尔本身强硬的反苏态度，让斯大林对西方情报的真实性产生偏见。

上图_ 巴巴罗萨行动期间发起冲锋的罗马尼亚军队

1941年6月17日，边防军发现有一名德国逃兵越境，声称德国军队即将发起进攻。波罗的海沿岸特别军区以及西部特别军区都对此消息感到震惊，并上报斯大林，可此时的斯大林仍认为德国入侵的可能性不大。库兹涅佐夫见斯大林仍固执己见，只能越权下令边境各部队做好应对战争的准备。

虽然斯大林对德国的挑衅没有任何反应，但总参谋部自行采取行动来应对战争风险。朱可夫说服铁木辛哥发布命令，要求苏联空军进入战备状态，并做好伪装，防止德国侦察机的探测。

上图_ 谢苗·康斯坦丁诺维奇·铁木辛哥（1895年2月18日—1970年3月31日）

6月22日夜间，克里姆林宫里的斯大林忧心忡忡，他认为那名德国逃兵只是德国好战派的诱饵，他一直不希望战争爆发。此时，政治局的人以及朱可夫、铁木辛哥都到场，他们把起草好的训令给斯大林过目。铁木辛哥一再强调战争将要爆发，但斯大林固执地认为只是挑衅而非战争信号。双方讨论过后，起草一份有妥协意味的命令——苏联国防人民委员令第一号。直到这份命令传到各军区，部队才正式进行大规模动员与战备工作，可这一切为时已晚。

虽然苏联的外交人员以及专业的情报人员都体现出专业水平，但斯大林的一再退让使得这些情报没能发挥出最好的效果，最终导致战争初期苏联军民付出惨痛代价。

作者：岩穴之士 校正/编辑：莉莉丝

参考资料：

［1］《第二次世界大战史》李德•哈特 上海人民出版社

［2］《泥足巨人：苏德战争前夕的苏联军队》 [美]戴维•M.格兰茨 台海出版社出版

［3］《第二次世界大战回忆录》 【英】温斯顿•丘吉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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