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日军，大家就会想到日军当中一个特殊的群体——参谋。像日本二战时期的主要战犯——东条英机、板垣征四郎、土肥原贤二等人，他们都担任过日军的作战参谋。

然而，并非日军作战部队指挥官的参谋——板垣征四郎、石原莞尔等人却亲手发动九一八事变，拉开了中国14年抗战的序幕。到了后来，随着形势发生变化，这些参谋出身的日军军官一步步成为日本军政当局的高官，比如板垣征四郎就担任了日本的陆军大臣、东条英机成为日本陆军大臣、日本首相，发动太平洋战争。

那么，并非日军作战部队指挥官的参谋为何成为日本发动侵华战争，乃至二战亚洲战争的主要元凶呢？

上图_ 二战日军

第一，日本战国时代特有的政治传统——下克上。

下克上最早来源于日本的战国时代，“下克上”一词在日语中的含义是：身居下位的人战胜或夺取身居上位的人。在日本战国时代，幕府为日本实际的最高统治者，天皇权利被架空。

然而，日本天皇为“万世一系”，日本幕府却无法做到“万世一系”。和中国古代朝代更迭一下，日本幕府难以逃脱更迭的宿命。由于战国时代的日本未能形成统一的集权国家，再加上日本国内诸侯大名势力的崛起，日本中下级军事阶层依靠武力控制或推翻上级的“下克上”事件也就时有发生，这一点和中国唐朝之后的“五代”更迭颇为相似。

明治维新之后，日本建立了近代化的军队。但下克上的传统却被日军部分保留下来。成为日本二战前后的“政治惯性。”

上图_ 明治维新后，日本工业迅速发展

第二，一战结束后日本国内动荡不安的政治经济形势，为日本陆军参谋下克上发动战争提供了相对适合的客观条件。

1990年代，一部名为《阿信》的日本电视剧在中国传播，阿信的生活是一战结束后日本农民生活极其贫困的真实写照。

一战时期的日本，对外贸易快速增长，经济一片繁荣。然而，这种繁荣是日本经济的虚假繁荣——其GDP增长的财富却落在了日本财阀的手中。日本的四大财阀——三菱、三井、住友和安田控制了日本国内日本国内所有公司财富的75%，而日本国内的老百姓不仅没有享受到经济繁荣带来的好处，反而得承受物价上涨带来的巨大痛苦。日本郊区农民的生活达到了破产边缘。

当时日本郊区的农民，只有7%的农民拥有5英亩的土地。很多农民租住地主的土地，因债台高筑而成为毫无斯文的赤贫农民。有的农民为了补贴家用，就进城当农民工。即便是这样，日本农民的生活也难以达到温饱水平。

上图_ 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前身名：京都兵学校）创建于1868年，位于京都

巧合的是，日本陆军中的普通士兵大都来自于农民，他们参军的目的是为了养家糊口。而日本陆军基层军官中也有一部分人来自于农民，在1932年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招生的330多名学员中，有将近一半的基层军官学员来自于日本国内最普通的农民。这些农民出身的军官对于其参军之前的赤贫生活有切身的体会，对政府的腐败无能，财阀的剥削压迫非常痛恨。

即便相对上层社会阶层出身的日本军官，通过对士兵的接触，了解到士兵参军前的赤贫生活状况，也对日本国内政府腐败，财阀剥削的情况深恶痛绝。这样一来，日本陆军的基层军官就普遍形成对当时政局的一种看法：财阀、政府官员是导致日本民众生活贫困的根源，财阀和政府官员要为民众的贫困“负全责”，财阀和部分政府官员是日本民众贫困的“罪魁祸首”。

上图_ 关东大地震 后的民生

随着关东大地震的发生和日本经济的进一步恶化，日本陆军少壮派基层军官的思想就更加激进：只有推翻“罪魁祸首”，才能达到“拯救民众，拯救日本”的目的。

为了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日本陆军的少壮派军官组建各类社团，比如著名的法西斯社团“樱会”“一夕会”等组织。而日本关东军参谋板垣征四郎、石原莞尔等成员，就是拥有浓厚法西斯思想的日本中下级军官，也是九一八事变的罪魁。

上图_ 板垣征四郎（1885年1月21日—1948年12月23日）

九一八事变发生前后日本关东军参谋和日本政府、军部之间的对抗博弈就是日本陆军参谋下克上的最好案例。

当时，发动事变的日本关东军三大参谋——花谷正、板垣征四郎和石原莞尔都是日本陆军中的普通参谋。这些参谋和一大批日本基层中层军官对日本大正天皇时期政府的腐败，财阀的剥削恨之入骨，但他们却想通过发动侵略战争的方式，让日本摆脱政府腐败和财阀剥削的“负面影响”。

由于日本有下克上的政治传统，这些日本关东军的参谋军官就决心通过下克上的方式，在中国东北的沈阳主动挑起冲突，进而逼迫日本政府认可其挑起冲突的既成事实。

上图_ 裕仁天皇1938年视察军队

然而，日本关东军参谋发动九一八事变的事情却被日本驻沈阳的领事林久治郎得知。林久治郎向外务省通报关东军参谋可能发动冲突的情况，外务省向日本陆军大臣南次郎汇报了情况，日本裕仁天皇也要求南次郎采取措施，整顿关东军的军纪，防止日本关东军未经政府和天皇允许发动冲突。

然而，日本驻沈阳领事林久治郎的努力落空了，日本关东军参谋军官板垣征四郎、石原莞尔主动发动九一八事变，袭击东北军驻地北大营。事变发生之后，板垣征四郎才向关东军司令本庄繁大将报告了事变的情况。本庄繁擅作主张下令关东军展开进攻。

上图_ “九一八”事变的第二天，关东军司令官本庄繁大将在接受“祝贺”

九一八事变发生之后，本庄繁向日本政府发出的电报谎称东北军挑起冲突，但日本政府首相若槻礼次郎紧急召开会议。

在会议上，若槻礼次郎和日本政府的高官一致认为，关东军是事变的挑衅者，为了防止日本被国际社会制裁，日本政府通过不扩大九一八事变的政令，政令内容包括：不准进攻东三省，不准在占领区成立新的军政府。日本当局的官员想给关东军上紧箍咒。但关东军对政府的命令不予理睬，还积极扩大战争，准备进攻哈尔滨。

上图_ 石原莞尔（1889年1月18日～1949年8月15日）

必须指出的是，日本政府不扩大九一八事变并非日本良心发现，而是日本政府认为发动大规模侵华战争的时机尚未成熟。但日本关东军的参谋军官已经不顾政府的禁令，以下克上的方式发动了九一八事变，并扩大战争。对于政府的禁令，参板垣征四郎和石原莞尔还计划发动政变，推翻政府，杀害首相等内阁官员，发动更大规模的侵华战争。日本关东军参谋军官下克上发动战争的行为达到了极致。

关东军的参谋们带着关东军这台庞然大物在战争列车上狂奔，这让日本政府非常恼怒。日本参谋本部以天皇的名义连续下了9次禁令，希望用天皇的绝对权威压迫关东军停止行动，但早就想下克上的关东军参谋压根不把参谋本部的命令当回事。到了1932年年初，关东军占领东三省全境，扶持傀儡政权“满洲国”。

上图_ 九一八事变

通过分析九一八事变背后关东军参谋我们就能看出，虽然日本政府高层有侵华战争的想法，但日本关东军的参谋们却以下克上的形式，让日本当局承认侵略战争的既成事实，进而让日本当局提前默许，甚至支持关东军以更快的速度提前发动战争。

九一八事变结束后，板垣征四郎作为事变谋划着步步高升，最后成为日本陆军大臣。而当过陆军省参谋的东条英机最后成为日本陆军大臣，首相，最后发动太平洋战争，成为日本头号法西斯战犯。石原莞尔和东条英机政见不合，最后被挤出日本军方高层。

日本的下克上传统和日本战后民众的赤贫生活，让一群心怀“救国救民理想”的日本参谋军官以下克上的方式发动了九一八事变，进而又控制日本军部，发动了更大规模的侵华战争和太平洋战争。

作者：孙毅 校正/编辑：莉莉丝

参考资料：

〔1〕《中国抗日战争全史》 军事科学院军事历史研究部

〔2〕《日本军国主义侵华资料长编》 日本防卫厅战史室 编纂 四川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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