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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昂内的西部绝唱之《西部往事》

 

《西部往事》的导演塞尔乔·莱昂内在今天可以说是地位崇高,全球影迷对他的敬仰之情溢于言表。殊不知,莱昂内当初的发迹正是愿与自己作品对西部片惯例的颠覆与突破,用类比来说,他可谓是60年代的昆汀·塔伦蒂诺。60年代的美国,冷战、越战、性解放运动等重大事件此起彼伏,在影院中,模式日渐僵化的传统西部片已不再吸引观众,而正在此时,莱昂内摸准了时代的脉搏,与当时的菜鸟演员克林特·伊斯特伍德联手打造了一系列不按常理出牌的意大利西部片。在这些作品中,莱昂内模糊了正邪之间的界限,着重塑造了一个个酷到极致的反英雄符号,并将暴力元素在银幕上放大,直接的刺激着观众的感官。这些元素与传统西部片架构相杂糅,带给了观众极大的视觉冲击,并被众多后起者跟风,改变了美国西部片的发展方向,莱昂内也由反贼化身教父,成为众多影迷的偶像。然而,莱昂内却被自己的盛名所累。他厌倦了在前作当中过度美国化的思考方式,意识到自己必须有所突破。他下一步的计划是拍摄一部黑帮片《美国往事》,但片商看重的仍是他的意大利西部片低成本高票房的潜质,于是在谈判过后,莱昂内同意为片商拍最后一部西部片——《西部往事》。《西部往事》拍摄成本300万美元,比莱昂内前五部作品的成本加起来还要多,而莱昂内的野心,也正是打造出一部空前绝后的西部片。
下面,笔者将从几个角度谈谈这部电影。

A 三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本片有着影史上最长的片头段落(title sequence),这正是为了烘托查尔斯·布朗森饰演的独行侠出场时的紧张气氛,而独行侠吹着口琴,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出场方式,更是突出了这个角色的神秘感。乍一看,这个角色与黄金三部曲中的金毛仔有些相似,同样少言寡语,同样枪法神准,但是随着剧情的发展,你就会发现这个角色的性格要阴暗许多,因为他来到这个小镇的目的不是淘金,而是复仇,对象是弗兰克。
下一位出场的人物便是亨利·方达饰演的弗兰克。为了表现他的狠毒,莱昂内让弗兰克一出场便制造了一起灭门惨案。这种性格塑造方法,有些类似于《善恶丑》当中对天使眼的塑造,只不过弗兰克比天使眼更加狠毒,为了销毁证据,不惜杀死一个天真男孩,这个桥段不禁让观众不寒而栗。
另一个牛仔——夏延的出场则多少有了些黑色幽默的意味,仍然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只不过口琴声变成了凌乱的马蹄声和肆无忌弹的枪声,而夏延现身时黝黑的肤色,浓密的胡须以及举手投足之间显露出的放荡不羁,像极了《水浒传》里面的绿林好汉,接下来他手腕上的镣子更是证实了这一点。在身手上,夏延绝不比前两位牛仔逊色,火车上的枪战便突显了他智谋的一面;不过在性格上,夏延就显得有些憨直了,这一点可以在他被独行侠出卖的桥段中发现。
与三个男人的出场相比,歌迪亚·卡汀娜饰演的吉尔的出场便凝重了许多,原因是在她出场之前,观众已经目睹了她丈夫一家人的悲惨遭遇,当镜头切换到她的来到时,我们不仅同情起这个已经成为寡妇的女人,害怕她无法承受这样的重负。而此后的剧情则证明了观众只是在多虑。吉尔没有被这个意外击倒,并且她用柔弱的身躯勇敢的扛起了亡夫留下的遗产,她的坚韧也得到了三个男人的尊敬,于是,吉尔这个角色成为了电影中的一个情感中心点。
三个男人的角色设置让人依稀嗅到了《善恶丑》的味道,然而《西部往事》并不是另一部《善恶丑》,这之间的区别也不仅仅是多出来的一个女人,而是因为除了独行侠与弗兰克之间的恩怨外,它们之间的争夺与杀戮都是为了——

 

 

B 一条铁路
铁路一直是西部片当中不可或缺的因素,就像警匪片中不能没有警笛声一样,好莱坞的经典西部片中也不会缺少火车的汽笛声。然而在大多数西部片里,铁路仅仅是一个运载枪手的工具而已,这显然不是莱昂内的用意。在《西部往事》中,铁路时代是一个宏大的历史背景,偏重角色的一切行为,都无法从历史舞台上抽离。
《西部往事》中的美国处在铁路的蓬勃发展时期,铁路的建设从大陆东海岸绵延到西部,而这铁路将要到来却还未到来之时,便是投机商人为了未来下赌注的时刻。麦克贝恩看到了甜水镇的发展潜能,买下了这片没人敢买的蛮荒之地,并辛勤的开发它,梦想着有一天能把它建造成一座商业城镇,而正是梦想为他招来了杀身之祸。
铁路大亨是另一个满怀梦想的人,他的梦想是修成一条横贯美国大陆的铁路,从而在有生之年可以看到向往已久的太平洋。他也看到了甜水镇的未来价值,想要用政治手腕将其据为己有,而他身体残疾,只能靠助手弗兰克才能实现计划。可偏偏弗兰可是个用枪杆子说话的牛仔,三下五除二的把麦克贝恩一家灭了口,这激化了两人之间的矛盾。弗兰克鄙夷铁路大亨的软弱作风,而火车大亨也清楚,像弗兰克这样的帮手野心太大又过于莽撞,迟早有一天会毁了自己的事业,所以两个人最后的冲突也就无可避免了。
在另一面与弗兰克明争的是吉尔。吉尔知道弗兰克不会放过她,为了自保,她不惜以身体作为代价,而弗兰克也渐渐被吉尔的魅力所倾倒。但吉尔深知,只有保住这个城镇,她才能告慰麦克贝恩的亡灵。

C 一个时代的结束
《西部往事》中的每一个镜头都流动着浓重的历史感,这在莱昂内的前作中是很少见的(《善恶丑》中虽然也提到了残酷的南北战争,但与本片相比只能算是隔靴搔痒)。莱昂内把故事安排在铁路时代即将来到西部的时期,是一个显而易见的象征——一个时代的结束与另一个时代的开始。 时间的车轮总是要向前迈进,但是总有些人无法适应新的生活,比如夏延,比如弗兰克,比如独行侠。看过电影的人,想必不会忘记弗兰克与独行侠之间的那段对话:
>独行侠:你终于发现自己不是一个生意人了?
>弗兰克:只是一个男人。
>独行侠:一个古老的民族。
时间仿佛静止,恩怨在这一刻已不再重要,因为他们归根结底是一种人。他们属于狂野的西部,属于无垠的大漠,然而在这一刻,西部却已不属于他们了。西部属于新一代的生意人,属于将要拔地而起的那些楼房。像他们那样的牛仔站在高楼上时,会习惯越来越复杂的人性吗?会容忍人在西部变得如此渺小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基耶斯洛夫斯基说过,人的死因往往只是没有办法继续活下去。牛仔们也一样,无法选择继续走下去,就只能选择停留在当下,而当下,就是死亡到来的那一刻。
三个男人最终死了两个。弗兰克在与独行侠的对决中丧生;夏延在于火车大亨的火拚中中了枪,最后死在独行侠身旁。唯一没有死的独行侠也被夏延言中,拒绝了吉尔的爱情,离开了这个城镇,继续漂泊下去,等待死亡的召唤。他们的死亡,代表了一个时代的结束,也代表了传统意义上的西部的消失。
与三个男人形成对比的是吉尔在甜水镇安定了下来。他与牛仔们不同,一方面,她希望在这里扎根,因为在一番血雨腥风过后,甜水镇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手中,她要把这个地方建设成一个大城镇,以实现亡夫的未竟梦想;另一方面,新一代的西部也需要一个母亲的哺育和呵护,而她正是符合条件的一个女人。影片的结尾与吉尔的出场遥相呼应:甜水镇迎来了第一辆列车,同时吉尔像夏延说过的那样为铁路工人们送水,工人们将她围住,镜头渐渐拉远,重新成为一个广角镜头。与前面的悲怆相比,莱昂内在结尾中要表达的更多是希望:有像吉尔这样顽强的母亲,即使西部已然逝去,西部精神也不会后继无人。

D 莫里康内的配乐
笔者之所以在上文中没有提到本片的配乐,是因为莫里康内写出的音乐是如此卓越,虽然本人音乐造诣并不高深,仍然觉得不把配乐单独评论,就是对大师的亵渎。
莫里康内几乎包办了所有莱昂内电影的配乐。《西部往事》是一部具有厚重质感的西部史诗电影,节奏较莱昂内之前的西部片节奏减缓了不少,而莫里康内的配乐宏大,悲怆,与电影节奏相得益彰。虽然莫里康内的配乐即使从电影中抽离也不可不谓杰作,但是音乐在影片中的作用更是举足轻重。作用其一便是对影片叙事的推动。独行侠的每次现身都伴随着口琴的声音,虽然他所吹奏的只是重复的一两端旋律,这些旋律有只由寥寥的几个音符组成,但正是用这几个音符,莫里康内就将独行下的神秘感,阴暗的性格以及他内心的忧伤刻画得十分立体。弗兰克的主题使用了电吉他与弦乐队演奏,多了些西部韵味,但仍旧黑暗,邪恶,原因是弗兰克杀害妇孺的行径,而口琴也在这个主题中出现,暗示了弗兰克正是独行侠的复仇对象。
配乐的另一个作用就是对人物性格的塑造。除了上文中弗兰克的邪恶,独行侠的神秘外,偏重还有一个很出彩的人物主题,这便是夏延的主题。这段音乐行板般的节奏象征着夏延是一个始终处于流浪状态的西部匪徒,而旋律在阴沉中又带着几分戏谑,正符合夏延的性格特点。也只有在这段主题中,观众才会依稀回忆起《善恶丑》当中的反英雄主题。
配乐的第三个作用,是对电影气氛的烘托,这一点在三个场景中发挥到了极致。一是吉尔到达车站的场景,曼陀林的独奏烘托出了吉尔等不到家人的略带惆怅的心情。吉尔确认无人来接自己后,值得独自乘马车赶往甜水镇。随着凄凉的女高音,著名的广角升降镜头让我们的视角越过候车站,掠向狂沙十万里的西部景色,此时管弦乐的引入更让这个镜头充满了史诗的韵味。第二处是独行侠和弗兰克的决斗戏,重现的弗兰克主题与口琴的倾诉互相交织,配合着两人的走位与完美的构图,让这场决斗如死亡之舞一般唯美。第三处便是结尾处第一辆列车来到甜水镇,管弦乐与女高音的重现,为这部厚重的电影画上了一个宏大的句号。

 

 

出处:经典电影典藏网

影评栏目: 观影
2017-04-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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